前阵子瓦格纳“搞事情”,表面上主要针对的,就是现任俄联邦国防部长绍伊古和“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
要说这位绍伊古部长,论气场,那可是相当足的,一看就是厉害人,特别有军人范。
但有意思的是,别看这位大将军衔的国防部长军功章挂了一胸口,但他其实是建筑系毕业的,没当过一天兵,更没有任何前线战斗经验。
以至于在2014年顿巴斯战争中打出“战神”名号的斯特列科夫,还曾用“胶合板元帅”暗讽过绍伊古。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西方政体的国家机构中,国防部长这个职位,几乎都属于文官系列的行政管理人员,是政客而非军人。因此,这些国防部长们都不穿军装,没有军衔,也不会直接领导军队,而是要通过国防部下属的各军种内部的“参谋长”贯彻指令。他们其中的很多人,也没有经历过军旅生涯,更不乏一些“跨界”出任的女防长。
不过,跟欧洲和日本这种主要靠“老大保护”的状态不同,鉴于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要由专业的人来掌管才靠谱,以美国为主的政治军事大国,他们的国防部长们,基本都有过长期的军旅经历,大多为前高级将领。
比如现任美国防长奥斯汀,他退役从政前,就是一名有过实战经验的四星级上将(现在美国没有五星,四星就是天花板了)。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第一支开进巴格达的军队——美国陆军第三步兵师,就是奥斯汀麾下的。
然而,跟美国这种要从政必须先退役脱下军装的规矩正好相反,俄联邦国防部长谢尔盖·库茹盖托维奇·绍伊古,是为了从政,才穿上了军装,被授予军衔的。
绍伊古比普京小三岁,1955年5月出生在苏联图瓦自治州(现俄联邦图瓦自治共和国)。
图瓦在咱们这边,叫做唐努乌梁海,原本是大清国的蒙古属地。它的分离跟近代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有关,这里就不多赘述了,否则还得再写两千字。
绍伊古的爸爸库茹盖托·绍伊古是图瓦族(蒙古人),妈妈亚力山德拉·库德里拉夫采娃是乌克兰裔的俄罗斯族。两人在图瓦首府克孜勒市动物园里一见钟情,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绍伊古的老爹属于苏联培养的地方高级干部,曾担任图瓦自治州党报主编,后来出任图瓦国最高苏维埃议会副主席、图瓦自治共和国农业部计划司司长等要职。他母亲则是从乌克兰来当地支援建设的农业专家。夫妻感情和谐,共育有三名子女,绍伊古是老二。
而且,在那段岁月中,苏联也搞了一套“政治正确”——为表达自己的制度优越性,以及团结少数民族,促进官僚队伍多元化,增强国家认同感的考虑,莫斯科方面总会拿出一部分名额,专门用于从偏远少数民族地区选拔年轻干部,将他们直接调到西部当官。
绍伊古学习成绩不赖,性格也十分好强,还来自于带着少数民族背景的高层党政干部家庭,他的未来显然大有可为。
而且,在民族观念和认知上,虽然借着老爹的少数民族身份走了一些捷径,但他还是受老妈的影响居多,再加上整个社会的大环境。所以,绍伊古更看重自己的东斯拉夫血统。
1977年,绍伊古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学院建筑系毕业,被分配到苏联某国企当了一名工程师。
1988年,绍伊古克开始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不出一年,就被组织上派到了莫斯科的苏共中央党校去学习。
这个操作,大家肯定都懂的,此番学习,更像是去“镀金”——一个官员从亚洲被调往欧洲,去莫斯科培训,代表仕途将会坐上直升机。
在莫斯科,绍伊古顺利融入了当地的高层“圈子”,受到了他的第一个“贵人”——叶利钦的赏识。
1990年,由叶利钦提拔,绍伊古成为了苏联住建部副部长。1992年,兼任俄罗斯救援团团长。
1994年,俄罗斯救援团升级为了俄联邦紧急状态部,绍伊古出任部长,并一直干到了2012年(因为这以后他就是国防部长了)。
但正如前面提及的是,绍伊古并没有实打实地当过兵,只有在1988年担任阿巴干市委第二书记的时候,按照苏联国防动员要求,进行过预备役登记,曾被授予了一个预备役上尉军衔。
预备役上尉直接晋升为现役少将,别说在俄军,就是在全球军队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原来,这个俄联邦紧急状态部可并非就是个搞抢险救援的民政部门,它拥有直接调动俄军的权力,其中的一个重头戏,还包括协助社会维稳工作。
而当年的俄罗斯,社会环境并不稳定,各种境内外势力,黑恶分子都在趁乱兴风作浪。因此,绍伊古的任务,还是挺艰巨和关键的。
2004年9月,车臣策划的“别斯兰事件”中,紧急情况部的队员在参加反恐行动
非常说明问题的就是,2001年12月,现俄联邦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的成立。
统一俄罗斯党是由三个非常“有背景”的党派合并而成的——“统一”、“祖国”和“全俄罗斯”正式在克里姆林宫宣布整合,化身成为了“统一俄罗斯党”。
2012年11月,军改失败的俄联邦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因卷入“贪腐案件”遭到免职,接替他的,就是绍伊古。
那时候,俄军刚打赢了俄格战争,周边环境方面大体和平,俄罗斯与西方关系还算说得过去,没有啥明显的战争风险。
这种情形下,谢尔久科夫改革整体思路大致为——以核保护伞替代原先的大规模动员系统,专注于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和干涉战争,使俄军全员转向合成化,轻装化、职业化,快反化,提高部队的“充实度”和运行效率。
这是2007年胜利日莫斯科红场阅兵式,谢尔久科夫效仿西方没有穿军装——这很不“俄罗斯”
通俗点说就是,大刀阔斧的裁军,摒弃苏军的大兵团模式,将权力下放到基层,再依靠信息化作战数据链的整合到高层指挥中心。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受经济危机影响,国际油价开始不断下跌,俄罗斯和西方的关系也在不断恶化,持续受到西方的经济制裁,俄政府财政愈发吃紧;再加上,大幅度裁员和编制调整导致许多官兵下岗,触及了军官阶层的利益,得罪了不少人,导致国内舆论怨声载道。
面对已经被瘦身的俄军和愈发恶化的国际环境,绍伊古一上手就踩了急个刹车,赶紧做了三点调整:
2.在谢尔久科夫改革的基础上,硬着头皮组建了“营战斗群”(BTG)——既然钱和人做合成旅都不够,那就用一个旅的指挥资源和装甲 /火力等附属资源来加强一个步兵营,形成一个比普通步兵营规模大了不少的营级战斗群——但其实际编制规模,却只有正规合成旅的三分之一左右。
由此可见,当年绍伊古对俄军的认识,算是比较理智和现实的:他很清楚,俄罗斯的经济状态,实在撑不起全面军改,但信息化战争时代,俄军又不得不改。
经过谢尔久科夫的改革和绍伊古的“裱糊”后,俄军被整成了一支针对有限、局部战争的军队。
这样的俄军,应对叙利亚这类局部战争或者克里米亚危机这种机动占领还算好用,但换成俄乌战争这样的大面积持久性作战,就很容易陷入被动了。
因为,这样的俄军,无法照顾到俄罗斯在各方向所应对的不同军事政治形势和庞大的国土防御面积。
当然,俄乌战场上俄军表现的拉胯,根源还是俄罗斯自身的国力问题,全都让绍伊古去背锅,也是不客观的。
这就好比,你给他一块烂猪皮,一把稻壳,让他去做个红烧肉焖饭,还要求特别美味一样,实在高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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